第(3/3)页 《瘗旅文》 “维正德四年秋月三日,有吏目云自京来者,不有其名氏,携一子一仆,将之任,过龙场,投宿土苗家。予从篱落间望见之,阴雨昏黑,欲就问讯北来事,不果。明早,遣人觇之,已行矣。 薄午,有人自蜈蚣坡来,云:“一老人死坡下,傍两人哭之哀。”予曰:“此必吏目死矣。伤哉!” 薄暮,复有人来,云:“坡下死者二人,傍一人坐哭。”询其状,则其子又死矣。 明日,复有人来,云:“见坡下积尸三焉。”则其仆又死矣,呜呼伤哉!” 夜深,雨声更急。 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,王守仁奋笔疾书,悼念三位素不相识的过路客死异乡者,一种深沉的,视万物为一体的仁爱与悲悯情怀,透过笔墨,无声地流淌。 “念其暴骨无主,将二童子持畚、锸往瘗之,二童子有难色然。予曰:“嘻!吾与尔犹彼也!”二童闵然涕下,请往。就其傍山麓为三坎,埋之。又以只鸡、饭三盂,嗟吁涕洟而告之,曰:“呜呼伤哉!繄何人?繄何人?吾龙场驿丞余姚王守仁也...........” 正当他将“吾龙场驿丞余姚王守仁也...........”落于纸上的那一刹那!伏案疾书的王守仁似有所感。 他缓缓抬起了头,那双深邃的眼眸,不再望向眼前的烛火,不再望向窗外的风雨。 而是穿透了茅屋的阻隔,穿透了时空的壁垒,望向了那不可言说的冥冥虚空。 一瞬间,他的眼前不再是龙场的凄风苦雨。 仿佛看穿了岁月光阴,看到了千年之后的“某人”。 王守仁似乎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,目光变得迷离、空洞,仿佛灵魂出窍,神游太虚。 他就这样静静地矗立着,宛如一尊静止的石刻。 许久!许久! 王守仁眼中的迷离与空洞尽数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洞彻万物、了然于胸的清明: “躲天意,避因果,诸般枷锁困真我!” “顺天意,承因果,今日方知我是我!” 他的嘴角,缓缓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:“原来如此.......” 第(3/3)页